贺禹州眉目定定,“你也这样说。”
宫之谦抓住了「也」字,“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,南漾是个好姑娘,你既然如此放心不下温妍,你干脆放开南漾,直接和温妍结婚不就好了?皆大欢喜!南漾也解脱了,温妍也开心了,孩子也名正言顺有爹了,你也不用大年三十想不开去撞车了。”
宫之谦的语气半是开玩笑,半是认真。
贺禹州扫了他一眼。
眉眼不悦。
他沉默良久,声音沙哑的开口,“南漾是我太太,永远都是。”
宫之谦耸了耸肩膀,“既然这样,你就拿一个正常丈夫对太太的态度来对她。”
贺禹州:“……”
宫之谦把医疗垃圾全收拾干净,拍了拍他的肩,“走吧,回家能赶上年夜饭。”
贺禹州回去一趟老宅。
老爷子穿着深紫色唐装,正在院子里带着鸭子吹泡泡。
看到贺禹州进来。
丢下泡泡机就跑过去,往贺禹州的身后看,“漾漾呢?”
贺禹州烦躁不堪,“没回来。”
老爷子气呼呼的叉着腰,训斥说道,“漾漾没回来,你回来做什么?”
贺禹州面色骤然黑沉冷凝。
他扫了老爷子一下。
老爷子抱起鸭子,就一溜烟跑去客厅里,和老太太告状了。
贺禹州深吸一口气,他慢条斯理走进客厅。
“哥。”
“哥。”
一对双生子坐在沙发上打游戏,看到贺禹州进来,迅速坐直了身子。
贺淼小心翼翼的问道,“嫂子没有和您一起来嘛?”
贺禹州向来对这对双生子没什么感情,他应了一声后,直接上楼去了。
贺森瞪了妹妹一眼,“傻哔!他不待见你,你还热脸贴冷屁股。”
贺淼抿了抿唇,有些失落。
自小到大。
二哥对她,甚至不如对外面的表妹好。
她知道二哥和妈妈有很多年的矛盾,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二哥会迁怒到她的身上。
贺淼拿着手机想出去散心。
走到门口。
章雅的车便到了。
贺淼开心的迎上去,甚至还帮忙拉开了车门,没想到下来的是容星竹。
容星竹微笑着说道,“多谢贺小姐。”
贺淼眯了眯眼睛,“怎么是你?大过年,你来我家做什么?”
章雅从另一边下车,嗔怪的看着小女儿,“什么态度!说不定星竹以后是你嫂子呢。”
贺淼立刻说道,“贺森才十八岁,他肯定不会喜欢大姐姐。”
章雅笑了笑,走过来捏了捏女儿的脸,“说的是你阿州哥。”
闻言。
贺淼更是不敢置信,大声说道,“妈妈,你说什么呢!我哥哥结婚了,我有嫂子,你带着她进门算什么?要她做偏房还是做小三啊?妈妈,你怎么这么糊涂?”
容星竹尴尬的低下头。
垂眸瞬间。
眼神阴沉。
章雅也板起脸,“小孩子家家,你懂什么?等下别在你哥面前胡说八道。”
贺淼伸长胳膊,“妈妈,我不让她来家里过年,你让她进门,把我嫂子置于何地?”
章雅脸色彻底不好看。
她训斥女儿道,“你见过她?就一口一个嫂子,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多么亲热,让开!”
章雅推了贺淼一下。
带着容星竹进门。
贺淼气的在原地跳雪坑,“啊啊啊气死了,不要脸,狐狸精,什么人呐!”
老爷子听到声音。
一溜烟跑出来,眉开眼笑,“漾漾,你来啦!”
他冲到容星竹面前。
忽然顿住脚步。
气恼自己认错了,“你不是漾漾,你和漾漾长的有点像,你干嘛做和漾漾一样的头发?你身上的味道也和漾漾一模一样,你就是个学人精,略略略!”
老爷子冲着容星竹做鬼脸。
章雅笑着说道,“爸,她叫星竹,是南漾的妹妹。”
漾漾的妹妹?
老爷子的态度稍微好一点,“你走吧,把你姐姐换回来。”
容星竹尴尬又羞窘。
章雅坐下来,拍了拍贺淼的后脑勺,而后说道,“爸,你不是吵着堆雪人?星竹会堆雪人,你让她带你去堆雪人好不好?”
老爷子说了好几声不好,“她是女的,我是男的,我们没有关系,成何体统!”
章雅:“……”
她颇为同情的看了容星竹两眼,“你先坐吧。”
容星竹找了个角落,坐下。
——
南家
南青山带着他的女朋友范金金来过年。
看到堆满客厅的高级营养品和两瓶茅台,双眼放光,“我妹夫送的?”
南平颔首。
南青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“没给你点钱过年?”
南平面色冷下来,“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,别总是想着不劳而获,之前你那些丧尽天良的丑事,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,你要是再找小贺要钱,我非打死你不可。”
范金金用胳膊捣了捣南青山,后者不情不愿的闭嘴。
南平想了想,从口袋里摸出一千块钱,“你们出去过年吧,咱们别在一起过年了。”
南青山一把抢过。
皮笑肉不笑的说道,“别啊,就你们两个人过年多孤单,人越多越热闹,你不能动,南漾人家养尊处优惯了,连护工都回家过年了,总不能连个做饭的都没有吧?我来做饭。”
一边说着。
一边把那一千块钱装进了兜里。
南平重重的哼了一声,“去准备年夜饭吧。”
南青山哎了声。
他带着范金金走去厨房。
南平转着轮椅,敲了敲卧室的门,南漾过来打开门,“爸爸。”
南平进去。
关上房门。
看着南漾颓唐的脸,忧心忡忡的问道,“和小贺吵架了?被欺负了?”
南漾在他身边跪下来,小脸贴在他的腿上,“没有,想和您一起过年,他不答应,昨晚拌了几句嘴。”
南平抚摸着她的长发,“可爸爸觉得你瘦了。”
南漾笑着说,“最近早晨不想起床,一天只吃两顿饭,当然会瘦。”
南平叹了口气。
瘦和憔悴,他还是分得出来的,“漾漾,是不是过的不开心了?”
南漾眼角被打湿,“饭来张口,衣来伸手,过着大少奶奶的日子,想想都不能不开心的。”
南平没再开口。
他确定,他的女儿,受委屈了。
南青山是个混不吝的,他也没有能力,连给自家女儿讨个公道都无能为力。
他这个累赘,也是时候停止吸血了。
他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一条蚂蝗,靠着吸食女儿的血才能生存。
他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作用,反而,让他的女儿没有底气跳脱深渊。
南平叹了口气。
他啊。
或许三年前就该死的。
若是那样,他都不敢想象他的女儿,长的漂亮,名校毕业的高材生,现在拥有多么广阔的碧海蓝天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