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楚千帆!”
一道愤怒凌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楚千帆如梦方醒,“阿州,你听我……”
拳风凛冽。
一拳硬生生的砸在了楚千帆的下巴上,他一向沉稳深邃的面容上隐隐浮现出一抹愠怒之色,眼神如暗夜,燃烧着熊熊烈火,这把火烧到了胸膛,勾起了胸腔里的愤怒和不满。
楚千帆被打偏了脸。
他很久才转过头,目光始终贺禹州汹涌着怒意的脸上,“阿州,放手吧。”
贺禹州握拳。
关节处,咯咯作响。
骨头被挤压的声音,也是愠怒在澎湃。
楚千帆几乎哀求,“你非要一起伤害两个那么爱你的女人吗?你明明爱的是温妍,为什么还要扣着南漾?两边你都不想放,可你有没有想过,你让两个女人如何自处?”
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,口腔里的血腥味很重。
他知道贺禹州的这一拳头的分量多重。
楚千帆轻叹一声,温和的声音第一次咄咄逼人,“给不了南漾幸福,若是你现在及时放手,我还佩服你是君子!”
贺禹州轻嗤,眉目微挑,“我不能给她幸福?你就能?”
楚千帆垂眸。
看着一盏昏暗的灯光下,南漾泛着玉白色的小脸,他温柔的说道,“我能,只要南漾点头,我可以给她风花雪月的恋爱,也可以给她光明正大的婚姻,更会给她亲人朋友都尊重的身份,而这些,在你这里,她都没有得到过。”
贺禹州不屑的勾了勾唇角。
对!
楚千帆说得对,他可以给。
但是一切的前提是南漾要。
可南漾不会要。
前提不存在,假设通通消失,楚千帆都没资格做他的竞争者。
楚千帆看得出贺禹州在想什么。
他低声说道,“我知道,你觉得南漾爱你,其他人就没有机会了,可是阿州,真正让其他人没有机会得到南漾的,应该是你的爱,只有你的爱足够拿得出手,南老师才不会被抢走。
但是你终究给不了她,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,可南老师撞过南墙了,她会慢慢学会趋利避害,她会慢慢学会及时止损,她会学会回头!”
贺禹州面色阴沉,眼眸漆黑,“楚千帆,看在往日的情分上,我最后一次饶你,若是有下次,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,滚。”
他薄凉的唇瓣轻轻启动,厌恶的吐出滚字。
而后。
他径直和楚千帆擦肩而过,要抱起沙发上的小女人。
楚千帆苦涩的提醒从背后传来,“南老师喝醉了,我煮了醒酒汤,在厨房。”
贺禹州蓦地侧目。
他从茶几上拿起一个陶瓷小摆件,掷出去,声音阴沉的可怕,“滚。”
楚千帆摸了摸额头。
一片粘稠。
他离开了云亭公馆。
贺禹州把南漾抱起来。
她顺势躺在了他的怀里,一串眼泪滑落,氤湿了贺禹州的胸口。
她哭了。
没有声音,没有情绪,甚至都是不清醒的。
默默的流着眼泪,一串一串,像是夏日来势汹汹的雨帘,急促而落,不成珠。
她好难过。
也不知道是哪里难过。
头?心?五脏六腑?
总之全身弓起来,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,“贺禹州,为什么?到底为什么……”
她漂亮的眉目锁起来,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正在备受煎熬。
贺禹州心里被挤了下,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,抱南漾去了楼上卧室。
哄着她刷牙洗脸,送回到了床上。
贺禹州靠着床头,手指之间夹了一根香烟,没有点燃。
他正侧目看着南漾。
她哭的浑身颤抖,那股劲还没有缓过来,可怜楚楚。
——
第二天
宿醉的南漾,头痛欲裂的爬起来,余光看到旁边的位置放了一束小小的鲜花。
是娇艳欲滴的黄玫瑰。
花语是,道歉。
道歉……
南漾白皙的小脸近乎透明。
她拿着黄玫瑰下楼,看到贺禹州把早餐端上餐桌,“去洗漱,然后过来吃饭。”
他的目光似乎这会才落在了黄玫瑰上,“喜欢吗?晨跑的时候路过花店,带回来的时候还带着露珠,看起来娇娇嫩嫩的,和你一样。”
南漾没说话。
把黄玫瑰插在了扶手上,她默默转身,去洗漱。
贺禹州盯着南漾萧索的背影,眉头不自觉的紧蹙。
他的小贺太太,有点不太好哄。
等南漾下来,他自觉的拉着南漾的手,“等你半天了,怎么这么慢?牛奶我刚刚热过。”
语气温柔。
南漾抽出自己的手,坐下来,开始吃饭。
她吃饭几乎没有声音,动作轻轻的,看起来像一只小仓鼠。
饭后。
南漾要去学校,忽然发现自己的车不见了。
她立刻看向身后的男人。
贺禹州走过去,轻轻搂住她的软腰,商量的声音更温柔了,“你的车,让陆川送去保养了,刹车有了损耗,不安全,我送你去学校。”
南漾绷着脸,拉开后面车门,坐了进去。
等库里南行驶起来,她才硬邦邦的说道,“车是我的车,麻烦你下次和我说一声,不要私自给我的东西做决定。”
原本以为他会生气,没想到他只是好脾气的点点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
一路无话。
到学校门口。
南漾迅速下车,不想让这辆豪车被同事看到。
可怕什么来什么。
把电瓶车放好的李云,正好抱着自己的教案走来,“南老师!你怎么……”
南漾半个身子还在车里,闻言,面不改色的说道,“巧不巧?打滴滴打到了库里南。”
李云目瞪口呆,她径直跑到南漾面前,目光落在豪车上,“这是谁家的太子爷出来体验生活了?”
李云眼睛蹭蹭发光。
南漾拉着李云的胳膊,“李姐,我们走吧。”
李云一步三回头。
走出四五步,南漾终于松了口气,还好,没暴露。
然而——
她刚刚把悬起来的心放下,后面男人性感的声线浮在了空中,“漾漾,花。”
南漾脚步微僵。
李云猝不及防扭过头,看着周身剪裁笔挺的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库里南旁。
骨节分明的手指斜握了一束玫瑰,宽肩窄腰,长身玉立,面如冠玉,美若朗星,五官立体,好看到令人咋舌。
李云兴奋的晃着南漾的手,“花,花,花!是不是你的追求者?”
南漾难以启齿。
贺禹州握着黄玫瑰上前,嘴角含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宠溺笑,“晚上我来接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