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赋冲她来的,今晚她要不跟他喝,似乎是很难收场。
顾迎清嫣然含笑,微醺的眼泛着水泽,更加生动。
周赋眼神黏在她身上,心想这小娘们儿真是越看越勾人,等她走过来,也把红酒杯推她面前。
顾迎清往里狠灌,大半杯也不停手。
“欸,停,这量是不是有点过分了?”
顾迎清装无辜,“我以为周总海量。”
“嗬。”周赋被人抬高,反倒不好说什么了。
见她往她自己的茅台杯里倒酒,不满道:“你就给自己这么点儿,说不过去吧?”
旁人起哄,顾迎清被这些男的吵得太阳穴发紧,立刻给自己换了个稍微大点的杯子,果断倒满。
两人碰杯,双双饮尽。
顾迎清返回自己的座位,捕捉到一道冷沉有力的视线,她立刻垂眸。
但周赋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,之后仍旧继续遥遥跟她举杯,她笑了笑,浅口抿酒。
少顷,顾迎清见有人从座位上起身,离开包间。
不过片刻,她有电话进来。
她接起,那边沉声道:“出来。”
说完即挂。
顾迎清静坐片刻,桌对面传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从未消失过,这么喝下去肯定不是办法。
就算有人给她挡酒,那姓周的也有办法把炮口对准她。
顾迎清把手机握在手里,出了包间。
周赋灌了口酒,眯眼盯着门口方向。
一对男女,前后脚出门……
稳了一会儿,周赋起身跟了出去。
顾迎清出了包间,左右看了看,在右边檐廊尽头的拐角处看见个人。
程越生站在红木廊柱旁,正上方一盏灯笼,散发旖旎昏昧的微光,照明作用甚微。
顾迎清酒劲上来,脑袋有些晕胀,白酒的劲儿比她上回聚餐时喝的不知什么种类的酒更冲。
程越生手里捏着从包间了带出来的烟,靠着柱子,看着她一会儿走,一会儿小跑两步,要么看路,要么偏头看风景,就是不看他。
他吸了口烟,顾迎清走近了,他转了个身背对包间门口方向,指指自己跟前的地儿,“过来。”
顾迎清慢吞吞往那儿挪。
程越生没耐心,一把搂住她腰,将人薅到自己身前。
顾迎清伸手抵住他胸膛,隔着衬衫,那里一片坚硬炽热,但至少能把他和她隔出一段距离。
她抿着唇不出声,却没想到为了维持平静的表情,也很累,脸部肌肉都有些抽搐似的。
程越生垂眼盯着她:“顾迎清,你还挺受男人欢迎。”
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。
“你也挺受女人欢迎。”顾迎清还嘴。
话音刚落,包间的门打开,顾迎清远远看见自室内透出的光亮,点亮包间前的朦胧夜色。
周赋从里面踏出来。
顾迎清立时紧张地将脑袋往程越生身前一埋,悄声说:“他出来了。”
程越生没反应。
顾迎清又悄悄露出眼睛,望了一眼,登时有些无语,那姓周的怎么还在朝这边走?!
一般人看到别人亲热,难道不是避开吗?
这人难道有什么特殊癖好?
还是要上卫生间?
周赋步履悠闲地朝前,经过了卫生间,似乎真要来一探究竟。
脚步声逐渐靠近。
顾迎清觉得,周赋肯定已经发现她跟程越生搂搂抱抱,只要让他打消念头就够了。
她一时情急,想走出去,脚步刚动,程越生丢了烟,蓦地掌住她后脑勺,低头吻住她,手伸进她西装外套里环住软腰。
顾迎清下意识闭上眼。
五感被放大,顾迎清听见夏日虫鸣,也察觉那道细微的脚步声戛然而止。
她脑中忽然就浮现出一个想法:原来连选男人的审美这方面,也适用于“由奢入俭难”这句话。
一晚上见过的男性,她总觉得这里不好,那里也不行。
虽暗暗比较过,但对比没有比这一刻来得更强烈。
因为这一刻,她在这人身上,找不到丝毫不满意。
就,一切都刚刚好。
程越生手伸到她背后,没想到摸到的不是衣服布料,而是盘错的绳子。
他自鼻腔轻哼一声,指腹挑逗地拂过她肌肤,掌心下滑,忽地收力揉她,同时重重吮吻她唇舌。
“唔……”顾迎清皱紧眉心,呼吸紧促地溢出一声低吟。
他很清楚顾迎清吃哪一套。
程越生满意地松开她一些,在她唇边低声说:“小点声。”
顾迎清四肢发软,人也发懵,闻言恼怒地瞪他,见周赋已不见人影,她用力推他。
用那种翻脸不认人的力道。
程越生单手箍住她腰,淡淡睨着她,就是不松手。
顾迎清喉咙动了动,别开眼平复着呼吸,说:“他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放开我。”顾迎清语调强硬,嗓音却不由自主地发着软。
“我没说他走了你就能走。”程越生手在她背后,玩着她裙子的系带,“今晚去哪里吃的饭?”
顾迎清别扭道:“跟你无关。”
程越生好声好气说:“你再考虑下,换个答案。”
她沉默了一会儿,“不换呢?”
话出口,顾迎清明显感觉他身上气息骤沉。
两厢无话许久。
夏日夜晚,外面的空气闷热,顾迎清还穿着件西装,热得皮肤开始浸出细汗。
“顾迎清,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程越生凝着她侧脸,伸手帮她把黏在额际的绒发拨开,“再谈谈?”
他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,顾迎清很是不习惯,但语气也平和下来:“我不想怎么样,该说的我那天就说了。”
“你那天不冷静。”
“我很冷静,你也是。”顾迎清说,“还有,你真的别让你儿子来找我了。”
程越生又是半天没说话,顾迎清听他叹了口气,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”他松开她,瞧了瞧她醉红的脸,拧了下眉说,“你待会儿跟着我走。”
他不由分说讲完,率先转身先回包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