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在一棵树下找了个位置，拿乌黑的抹布擦了擦，请燕迟坐下，扭头就进店里忙了。
燕迟坐下来，桌子才到腰，板凳是很矮的小圆凳，他一双长腿没处放，就抻了一条腿在桌子下，稍微往对面伸。
这间店生意很好，陆续有人来，早餐本来就吃得快，走一茬人再来一茬，位置根本没空过，燕迟坐下没几分钟，店里那几张都坐满了。
客人点餐全靠老板中气十足的喊，跟拉调似的。
一会儿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来吃饭，没位置了，他径直朝燕迟这边来，礼貌的问能不能拼桌。
燕迟点点头。
大概是他气场太强大了，别的客人都不敢过来，但老人可不怵年轻小辈。
两句话就聊上了，还盯上了燕迟的烟。
“小伙子，你这烟——”
燕迟看了一眼烟盒，很懂事的抽出一根，露半截烟身在外，便递了过去，“老爷子，您大早上的也犯烟瘾啊？”
“可不是嘛，家里老婆管的严，我都趁大早上出来遛弯的时候偷偷抽两根，今天倒霉，出来的时候换错裤子了，你是不知道啊，我家老婆子在公园里有眼线，我还必须得按平时的路线溜一圈，在人前显显眼，我刚准备买一包呢，这不正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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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大爷得意的冲燕迟扬了扬手。
他指间夹烟的姿势，没几十年真没那气质。
燕迟被一口烟给呛到，压着嗓子咳了几声，笑出来之前，赶紧抬手在嘴角抵了一下，“您还挺有趣。”
“嚯！这烟！”
老爷子眼睛都亮了，“你这烟不便宜吧？”
燕迟把烟盒放过去。
老爷子拿起来前后看了好几遍，啧声道：“是不便宜，年纪轻轻，挺阔绰嘛。”
燕迟赶紧岔开话题，“这家早餐店很好吃？”
“可不！”老爷子一拍掌，“他家面好吃，特别是牛杂面和豌杂面，你点没点，没点我请你吃。”
“点了点了。”
“他家生意不错，你看这整条街，就属他家俏，老板会帮着喊面，我每天早上不听他那一嗓子，一天我都浑身不得劲。”
燕迟点点头，笑着附和了两句。
末了，轻轻叹了一声，“是不错，我很久没体会过烟火气了。”
“你神仙啊？”
老爷子睐他一眼，本来想刺两句的，一看燕迟穿着气质不凡，确实不是普通人，立马把到嘴的话给顺下去了。
等早餐端上来，燕迟便把烟给掐了。
他从筷筒里抽了一双，先递给对面的老人，自己再抽了一双，筷子顶端都起毛边了，看得出用了很久，燕迟拿纸巾粗略擦了擦，便伸进面里搅拌。
吃着还剩两口的时候，老人已经吃完了，拿手机扫二维码，喊来老板问：“多少钱。”
燕迟赶紧拦住，手机掏出来，“别收他的，我来，一共多少？”
“年轻人，你是看不起老头子的退休金啊？”老人生气了。
燕迟客气道：“没没没，绝对没那意思，您陪着我聊半天，请您吃碗面是应该的，我是小辈，您就别跟我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