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安四年,十一月中。
原本投降曹操的张绣,如今正在刘备麾下。
原本该在次年发生的白马之围,也已提前发生。
原本因为关云长,曹操解白马之围的闪电战,也变成了拉锯战。
张明仅仅出仕三个月,历史的车轮就已渐渐变速,并且还在继续。
现在。
张明带着赵云训练了大半个月的一万二新军,和朝廷派来的使者,一道抵达了育阳大营。
营中。
天使董昭宣读了汉献帝的诏书。
刘备由豫州牧迁荆州牧,其余官职,爵位不变。
等刘备以盛大礼节领旨谢恩,董昭还要继续南下,往襄阳宣读对刘表的安排后。
整个大营,瞬间沸腾了起来。
有天子诏书,意味着刘备可以名正言顺地夺取荆州了。
众人无一不想起当初张明的承诺,看向他的眼神,皆充满了敬畏之色。
不过刘备却悲喜交加,没有想象中的兴奋。
张明看在眼里,会心一笑。
他当然知道刘备在担心什么,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,等真的和刘表两军对垒,亲自见上一面后,才是他开导刘备的时候。
董昭继续南下,数日后,便抵达襄阳州牧府。
刘表累功,迁升太尉,即日入京。
结果显而易见,天使董昭被客客气气送走,直接送出了襄阳城,而刘表稳如泰山,丝毫没有收拾行囊的准备。
“曹操欺我太甚,竟然让刘备做荆州牧,唤我去许都?”
“做梦!老夫死也不会离开荆州的。”
“异度,此事你怎么看?”
刘表在堂上来回踱步,气呼呼地问道。
“蒯家当然是支持主公,荆州,也只有主公坐镇,才能威服四方。”
蒯越的表态,让刘表安心不少。
他停下脚步,说道:“老夫知道,这是曹操的计策。”
“如今袁绍南下,他想全力和袁绍决战,又担心后方不保,这才想让老夫帮他拖住刘备呀。”
“可恨老夫明知是计,却不得不中!”
“说起来,都怪蔡瑁,说什么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’?老夫的五万大军,被他毁于一旦!!
”咳咳......”
刘表被气得一阵剧烈咳嗽,入冬之后,他咳嗽的老毛病就又犯了。
好一阵后,才慢慢平复过来。
蒯越连忙劝解道:“主公勿怒,德珪不也受到惩罚了吗?”
“你看他被打得那么惨,回襄阳后,一直昏昏沉沉,也算得到了教训。”
刘表犹自觉得不解气,恶狠狠骂道:“该死的东西,他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,咳咳......”
“混账东西,咳咳......要是他不擅做主张,刘备怕是已经被赶出宛城了!”
“咳咳......”
又骂骂咧咧一阵后,刘表终于冷静了下来。
“异度,如今之策,还是守住新野,继续与之对峙吗?”
“老夫担心呀,时间一久,人心思变。”
刘表浑浊的眼神,渐渐清亮。
蒯越明白,自家主公担心的,是荆州其它世家呀!
蔡蒯黄庞,荆州四大世家。
和蔡蒯两家,全部押注在刘表身上,并掌管着荆州军政大权不同。
黄家也就黄祖坐镇江夏,有些实力,至于庞家,出仕的人,实在有限,也没有在什么重要位置上。
刘表的担心,不无道理。
并且在这一点上,蔡蒯两家,和刘表的利益是一致的,没有人希望将自己的权利拿出来,和别人分享。
不过对付张明,蒯越又有些信心不足。
他想了想,说道:“主公,如今之计,持久战是最有利于我们的。”
“马上就要入冬,刘备以半郡之地,养活数万兵马,肯定困难重重。”
“只要熬过这个冬天,来年开春后,我们出兵,就算不能获胜,也能影响他们的春种。”
“如此一来,刘备军早晚缺粮。”
“到时候他是想离开,还是想依附主公,不都凭主公一句话吗?”
刘表沉思片刻,蒯越之计,的确是老持谋国之策。
并且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,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,于是问道:“异度,万一那刘备主动进攻呢,你知道的,张明......”
蒯越微微一笑,心里虽然很怕,但嘴上可不能认输。
“那样就只会加速他的灭亡!”
“新野有文聘镇守,加上之前逃回的士卒,也有三万之众。”
“以文聘之能,新野之坚,只要坚守不出,别说张明了,就是张良复生,也只能损兵折将!”
听到蒯越这么说,刘表终于安心了不少。
“异度,老夫现在能依仗的,只有你了。”
“黄公和庞公那里,也有劳你,帮老夫多盯着点了。”
说完,挥了挥手,示意蒯越退下。
等蒯越刚刚离开厅堂,就听到里面又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。
“唉,主公这身体,一年不如一年了呀。”
“这继承人,也该提上日程了。”
当天晚上,蒯越正和蒯良商议继承人一事时,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回襄阳后昏昏沉沉一个月的蔡瑁,终于清醒,并第一时间登门拜访。
为了让蒯家也同意出兵,蔡瑁不惜让出荆州第一世家的位置,割让了不少产业。
甚至于在立继承人一事上,也做出了很大的让步。
终于,蒯家同意了!
离开蒯家,蔡瑁恨恨地看了一眼北方。
“张明,张飞!”
“你们给我等着,只要有我蔡瑁在一天,你们就别想好过!!”
“刘景升,别以为你说的话我不知道,我蔡家能捧你上位,也能踩你下台!!!”
怒火,在蔡瑁眼中喷射。
翌日。
襄阳州牧府,厅堂之上,蔡瑁慷慨激昂。
“主公!”
“请主公下令,起大军征讨刘备,这一战,关乎荆州前程,关乎主公命运啊!”
“如今刘备名正言顺,张明又有神鬼之策,若不趁他们现在势力不大时彻底覆灭他们,等他们继续发展,就难以清剿了。”
“主公啊,别再犹豫了!!”
蔡瑁痛哭流涕,不知道的,还真以为他是关心刘表的州牧之位呢。
可是刘表还真动摇了,倒不是因为蔡瑁的眼泪,而是因为昨天晚上,蔡夫人的枕边香风。
无奈,刘表只好看向蒯越,希望他能劝动蔡瑁。
不料蒯越出列后,开口就是,“主公,德珪所言甚是,越附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