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德森古生物博物馆,10月21日开业。”
克雷顿伸手将这张花花绿绿的海报从巷尾的墙壁上揭了下来,换上另外一张手写的告示。
“失物招领。”
底下没有配图,而是用一长串文字描述了圣杯会委派虎克侦探送来的箱子里的内容。
福伦丁离开后,克雷顿的旧计划彻底宣告完结。
他本想先让朱利尔斯锁定阿西娜·柏吕阁的大致位置,随后让福伦丁在那里制造一片无声领域,然后击毙最快意识到异常并开始进行转移的女性,现在起到至关重要决定的角色不在了,计划自然无疾而终。
但在与“和蔼”且经验丰富的长者戴斯一番长谈后,他不仅得到了有限的支持,还很快有了新的灵感。
如果让朱利尔斯制造一些具有魔法标识的告示贴在市中心的街道上,或许能引起蜘蛛教士的关注。
他相信那个女人此刻一定不会是独自出门,而是不断地催眠他人为自己做事,还有那些唯她是从的虎克侦探。不管怎样,只要有一个人看到这些告示,被它们吸引就算成功。
他用缴获的虎克侦探的印章敲在告示的不起眼处,这或许会让那些侦探误以为是同伴的暗示,将告示带回去作为证据。
只要有人这么做,附在告示上的魔力标识就可能被带回去,引导朱利尔斯找到蜘蛛教士的藏身处。
说实话,他倒也想知道阿克齐的行动组会如何寻找蜘蛛教士,但如果一直跟着他们,那就永远不可能在速度上超过他们。
“所以为什么我还要来贴自己的标记?我光是做它们就已经够累了。”
朱利尔斯挽着一個篮子,像一个疲惫的报童一样靠在墙上。
克雷顿自己还有七张告示要贴,对方就已经无聊到要来找他了,他看了看朱利尔斯的篮子,发现里面至少还有一半没动,那大概是二十张的分量。
但法师在上午制造了一百三十多张含有魔力标记的告示,克雷顿对于他此刻的劳动量也就没有苛责。
“少了一个人,我们只好更辛苦些。”
“我后悔了!”朱利尔斯突然泄气地叫喊了一声。
克雷顿很看不惯他的态度。
“别像个小孩一样。”
“他妈的,我真该靠这些魔法去做个名人。”
“我想这并不简单,否则魔法师们早就暴露在公众之前接受采访了。”
“问题是没有真的魔法师接受采访,但已经有人抓住了暗月降临引发的超凡浪潮,靠着人们的多疑发财了。”朱利尔斯一想到自己没有做出事业,就不禁心生痛苦:“我看了别的城市的报纸,有人声称自己会魔法,能够用魔杖探矿,现在有好几家大公司出高薪争着请他去担任勘探顾问。”
克雷顿不能理解他的悲愤:“这有什么问题吗?难道仅凭报纸上的文字就能判断千里之外的人是不是真的魔法师?”
“问题就在于魔杖探矿法虽然存在,但早就被证实无法用来探矿!”法师气愤地一挥手:“魔杖探矿法是通过魔能震颤来探测矿物‘纯度’和位置的魔法,只会优先指向纯度最高的矿物,而野外的自然矿产是绝对比不上人工冶炼后的产物的。如果你为了寻找金矿而使用魔杖探矿的魔法,它大概会指引你走向一家首饰店,或是身上带着金子的路人。自从人们可以一边坐火车一边向窗外抛弃金属垃圾后,这个魔法就再也没有一点效果了,敢说自己能通过魔杖探矿法寻找矿产的绝对是外行,不会有错!”
中尉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孤陋寡闻。
外行人确实很难区分这种神神秘秘的领域里会有怎样的讲究,因此保持自尊的最好办法就是避而不谈。
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和经验给出建议。
“如果你想要靠魔法成名,我是十分支持的,你有真才实学,总比这些骗子站在舞台上更值得群众信任。”
克雷顿换了一个位置贴告示,他们今天要把市中心区域的街道都贴上。
朱利尔斯一路跟着他,丧气低头:“你说的很好,但是我没有适合展示的魔法,就像这个世界也见不得我成功似的。我偏偏在这些不起眼的魔法上才有些造诣。”
“我以为你的寻物魔法就不错,或许可以进军侦探行业。”
“成本太高了,容易在前期就耗尽资金。我这几天都靠我父亲的投资才能用,要是最后还没能找到那个女巫,我就彻彻底底赔本了。”
克雷顿诧异地转头看他,一边用力将沾满胶水的告示拍在墙上。
“那你还敢随便用来找‘树’?”
他指的是之前利用乔·玛尼在报纸上放出的诱饵——那张室内照片里的树。
“那是因为和人打赌......”朱利尔斯很不情愿地说。
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,街上还有不少人,不过他们并不把这当回事。
敢于声称自己拥有神秘力量的人越来越多了,他们刚刚就从一个卖‘万灵药’的游巫铺子前经过,当众讨论神秘反而成了一种追随主流的方式。
当克雷顿贴完了自己的海报,便拿走了朱利尔斯手里的份。
“谢谢,我正....”法师的话还没说完,就看到克雷顿一把抓起所有告示,无情地向高处扔去,任由它们被风吹走。
“抱歉,刚刚我们走过这片区域的时候我才发现有几条街道被拆了,还有的在重建中,我手里的街区地图毕竟还是十年前的版本,商店的地图很久没有更新过了,所以可能让你多做了一点告示。”
朱利尔斯张了张嘴:“我....你......你他吗!”
他气的语无伦次,但克雷顿也有自己的理由。
“给我们制定计划的时间太短了,来不及调查现场,有纰漏是很正常的事情。”
“下次你绝对要.....不!没有下次了!”朱利尔斯气道:“你知道我做这几张要多久吗?”
“请息怒。”克雷顿说:“我并不是随手丢掉了它们,虽然看起来是这样,但莪这么做的目的是增加信息的流动性。贴在墙上的告示并不能主动接触他人,但是如果能随着风飞动,它们就有可能更快地接触到我们的目标。你也不用担心它们的移动会干扰你的判断,风的速度肯定比人快,而且也不会一直保持一个速度。”
“我想这个概率并不高吧?”法师质问他。
“但它不是浪费。”克雷顿义正言辞地回答,堵住了后者的后续追问。
朱利尔斯很快认清了克雷顿的混球本质,只好放弃了生气。
对这样的家伙生气是没有用的,他们自有一套逻辑,大体可以称之为自以为是和自行其是,想要说服这类人难上加难。
收拾完这里的工具,他们往之前商议集合的地点走,这是为了确保他们彼此分开前还是安全的,既没有被袭击,也没有被催眠。
虽然克雷顿已经确认朱利尔斯是安全的,但芭芭拉必须也知晓此事,否则他们之间也不可信任。
到了地方,他们没有看见芭芭拉。
这不是正常情况。
克雷顿为她安排的区域在更加奢华的住宅区域,但那里的开放空间并不多,很多地方都属于私人,被武装安保围住,她需要贴告示的地方很少,应该比他们更快回来才对。
“芭芭拉或许是被哪个多情的公子哥拦住了,她长得不赖,衣服却很差劲,容易被当做流莺。”朱利尔斯对这个情况似乎很习惯。
克雷顿皱了皱眉。
如果发生了这种事,他倒不担心芭芭拉的安全,只是一旦起冲突,那战斗的姿态被路人传播,很容易让蜘蛛教士意识到有超凡者在寻找她。
“我们去找她,你再动用寻人术查看她的方向。”
“她说不定已经在朝这里走了。”
“你先施术。”中尉坚定道。
“行吧。”
朱利尔斯没办法,只好从大衣上众多口袋中的一个里掏出拳头大的水晶球托在掌心,口中念念有词。
水晶球的中心亮起了一团稍远就看不清的絮状光丝团块。
克雷顿看不懂那个图像,因此寻求法师的解读。
“那代表了什么?”
朱利尔斯不安地注视着它,态度的转变十分迅速。
“那代表了芭芭拉正被人包围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