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说没有攻下关隘，但波龙的一番话却是冲淡了大军之中那种颓废感。
而站在城楼上的禄东赞，此刻看着南诏联军的方向发出阵阵欢呼声，一时间也搞不明白这南诏联军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关隘没有攻下来居然还能笑出声来，难道他们这一次目的不是为了拿下关隘？
心中奇怪的禄东赞，一时间也多了几分警惕，生怕这波龙杀个回马枪。
但直到入夜，天色彻底暗下来，城外撒出去的斥候都没有发现南诏两军的动向，这才让禄东赞放下心来。
原本神经紧绷的禄东赞，回到卧房之后就沉睡过去。
只是这觉还没有彻底睡醒，第二天一早的禄东赞就被吵醒。
“发生了什么事情，怎么外面乱糟糟的？！”
话音刚落，屋外的亲卫就跑了进来。
“大相，南诏联军攻城了！”
一听这话，禄东赞瞬间就睁大了眼睛，眉宇间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亲卫。
“现在是什么时辰？”
“回禀大相，现在是辰时。”
“这么早！？”
禄东赞人都麻了！
辰时，这才天色刚刚亮起没多久，南诏联军就来攻城了？
他们难道晚上都不睡觉的吗？
禄东赞此刻神色间略带几分慌张，穿好衣服后就直接朝着关隘的城楼上赶去。
只是路走了一半，才突然想起来询问攻城的人数。
“有多少人在攻城？”
那亲卫愣了愣，随后说道：“大概有一两千人，阵势没有昨日的大，但攻击倒是不弱，弓弩用了不少。”
“索朗将军带着人正盯着呢，属下刚刚接到的消息，城楼尚未被攻破。”
“一两千人？”
禄东赞此刻眉头紧蹙，一时间有些迟疑起来。
攻城这种战斗，攻城人数必须要守城士卒的数倍才行，这一两千人属实是少了些。
他守城的士卒都不止一千，这波龙是在试探，还是做什么？
想不明白原因，禄东赞就只好带着人先去城墙上看看再说。
只是当禄东赞赶到城楼的时候，攻城的南诏士兵却是退了。
“这什么情况，人呢？”
听到询问的索朗，回头见是禄东赞，急忙解释道：“大相，刚刚撤了，攻城持续了也就不到半个时辰而已。”
心中奇怪的禄东赞开口问道：“伤亡有多少？”
“伤亡几乎没有，只有几人受了轻伤，倒是南诏联军丢下了百具尸首，看样子是被咱们击退了。”
此刻禄东赞看着周围环境甚是开心，一时间也不好意思打断。
只好笑着点了点头，开口道：“击退就好，今日守城的士卒全部记功，等本相上奏朝廷，为你们请赏！”
众人听到这话，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，纷纷面露喜色。
安抚了众人几句之后，禄东赞便将索朗叫到了一旁。
“攻城是辰时开始的？”
见索朗点了点头，禄东赞不由得面露凝重之色，接着问道：“持续了这么久，依你的经验，这群人从他们的军中赶来这里攻城，大概需要多长时间？”
索朗看了一眼禄东赞，神情间满是疑惑，想了想后才开口说道：“大概一个时辰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这群人从卯时就出发了？那时候天色可还没亮呢，昨日大战，他们就不累吗？”
索朗闻言，瞬间就愣在了原地。
“这……或许是因为他们人多吧？总归是能够调配开的。”
禄东赞闻言眉头紧锁，开口道：“如此一来不就是车轮战了吗？”
索朗点了点头，解释道：“是有这种可能，但如此做法时日久了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。”
“西南六部毕竟不是一个整体，联军混杂，若是持续车轮战，咱们劳累，但只要守住了那他们也就没有办法。”
“反倒是会因为各方损失不同而产生内讧，只要咱们能够坚持住，寻机便可破敌。”
禄东赞虽然想要再说些什么，但此刻听到索朗这一番分析，倒是也觉得有些道理。
“你这话虽然听着糙，但也不是没有道理。”
“罢了，城楼这里有你在本相也放心，你依照计划去做便是，需要什么随时来和本相说就是了。”
禄东赞大致能够猜到波龙要消耗他们的意图，但没有实证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
如此消耗对于他来说还在承受的范围内，到时候他倒是要看看波龙要如何做。
……
之后一整天，禄东赞就接到了先后三次攻城的奏报。
波龙手下的数万人马，每次都有数千人来关隘外攻城，但每一次又都是浅尝辄止。
有些时候甚至于攻城梯都没有搭上去，这群人就匆匆撤退。
虽然几次都被吐蕃边军击退，但不得不说这么做真的是很熬人。
索朗直到天黑才走下城池，回到自己的住处。
这之后连续几日都是如此，南诏联军几乎没有停歇一样轮流攻城。
前后几次甚至只凭借几千人就登上了城墙，但很快就鸣金收兵。
如此往复，就连索朗这种历经沙场的老将都有些看不懂了。
将军府，大堂之上。
禄东赞看着这几日的统计，眉头微微蹙起。
“五天时间丢下了一两千人的尸体，他波龙到底是如何想的？”
满脸疲惫的索朗轻叹一口气，开口说道：“如何想的不知道，但从第一日攻城开始算起，波龙这边最少也折损了三千余人。”
“如此速度下去，再过几天时间，他这过半的人都得死在这里。”
“而且他们登城之后居然不扩大战果，立马鸣金收兵，多少有些诡异。”
这也是禄东赞最疑惑的地方，思索片刻后，那禄东赞才看着索朗等人说道：“你们说，有没有一种可能，波龙也是在消耗联军当中的人？”
此话一出，索朗等人瞬间愣了一下。
“消耗自己人？他疯了不成？！”
然而这话刚出口，索朗却是猛地抓住了重点。
“大相所言也不是不可能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！”
“西南六诏各怀鬼胎，这波龙是蒙舍诏的统军大将，这一次整合六部联军，说不定就是存了消耗其他部落的心思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