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时后,救护车和警车才相继赶到。
池非迟等医护人员接手后,才松了手站起身,考虑着以后要不要带几根银针。
针灸、穴位他不太懂,但有时候阻拦伤口附近大静脉、大动脉的血液流速,是可以保命的,而能刺进去的针,隔断效果比用手指在外部压迫要好。
毕竟手指按压下去后,血管也会陷入肉里,要用力按才能达到一点减缓血液流失的效果。
要是有银针的话,他就不用把人家的皮肤都给按青了……
永仓严被抬上担架,戴上氧气罩,由于在一开始血液流失最快的时候被池非迟减缓了血液流失,伤口处的血凝了起来,再加上腹部伤口被池非迟包扎过,在永仓严被送上救护车时,从伤口往外渗的血已经不多了。
“别担心,”医护人员安抚慌乱的永仓君子,“血已经止得差不多了,会没事的。”
“谢谢!谢谢!”永仓君子连声道谢,又转头对池非迟道,“谢谢!”
“请等一下!”柯南突然注意到永仓严的手背有异样,跑到担架前,低头观察着永仓严手背的红印。
不是碰撞也不是擦伤的伤痕……
“好了好了,小弟弟,”柯南身后,坂木庄吉用右手按着左臂抓挠,“你不要在这里碍事。”
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柯南道歉,转头注意到坂木庄吉的动作,怔了怔,立刻转头看向站在后方人群前面的池非迟。
池非迟的视线刚从坂木庄吉手臂上移开,对柯南轻轻点了点头。
永仓严手背上的红印,他在止血包扎时就已经看到了,红肿,有细小的水疱,像是过敏引起的。
而这一条路的尽头,有一片漆树丛。
漆树是一种经济价值很高的植物,也是一种‘厉害’的植物,有老话说‘漆树闻不得、碰不得’,这种汁液可以做木料防腐、防水、防潮的生漆的植物,很容易引起过敏症状,碰到了手上就会红肿、起疹子、又痒又疼,有的过敏体质的人路过闻到都得过敏。
那种感觉,摸过‘洋辣子’的人绝对能懂。
永仓严的手背就是蹭到了漆树,而坂木庄吉不停用左手挠右臂,应该也是蹭到了漆树。
毛利小五郎走上前,目送救护车离开,“现在永仓老板昏迷不醒,就算想去医院录口供、问明是谁刺伤了他也不行啊。”
“是啊,真是伤脑筋,我根本没听到什么声音,因为喝太多睡过去了,”坂木庄吉放下左手,转身问毛利小五郎,“对了,毛利先生都是在沉睡状态下破案的吧?”
“呃……”毛利小五郎汗,“哪里,还好啦……”
“毛、毛利?”警车前的年轻警察立刻快步上前,期待问道,“请问,难道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?”
“咳,”毛利小五郎正了正神色,“没错,就是在下。”
“那我可真是失敬了,”年轻警察忙诚恳笑道,“我们已经取得上级的许可,这件案子务必还要请您大力协助我们调查才是!”
说着,还鞠了一躬。
“上级许可?”毛利小五郎都呆了,“那真是客气啊……”
柯南呵呵干笑,靠大叔破案啊……
年轻警察跟毛利小五郎聊了几句,也算是熟悉了一些。
“这里再过不久就会登记成为地球遗产,竟然出了这种事……”年轻警察顿了顿,“其实老实说,我也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,自然希望能够尽快破案,还希望您能够大力相助,毛利先生!”
“那当然没问题了,”毛利小五郎拍着胸口保证,“既然你都这么说了,在下毛利小五郎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,你就尽管放120个心吧!”
池非迟:“……”
他老师又瞎保证。
“那就拜托您了!”年轻警察又诚恳地鞠了一躬,直起身后,拿出小本本准备记录,期待问道,“那就请问您,毛利先生,歹徒是谁?”
毛利小五郎噎住了。
元太忍不住道,“会不会是幽灵啊?”
“这是什么话,那还用说吗?”毛利小五郎回头对元太嘀咕完,才察觉不对,又回头对年轻警察干笑道,“不是,我在自言自语……”
池非迟看不下去了,凑近年轻警察耳边,“毛利老师对案件的判断,请反着听。”
“老师?”年轻警察疑惑,“还有反……”
“毛利先生是我的老师,”池非迟给自家老师打辅助,“没证据的时候,为了不惊动歹徒,我家老师会说反话来麻痹对方。”
年轻警察看了看毛利小五郎,正色点头,低声道,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非迟,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啊?”毛利小五郎一头雾水。
“我看警官有点眼熟,问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,不过好像是认错了。”池非迟道。
“啊,没错,没错!”年轻警察点头。
柯南可不信池非迟会跟警察说那些,不过还是决定暂时不管,打开手表手电筒,照向永仓家的阁楼。
“不过,我们至少知道了犯人是往哪边逃走的,”灰原哀看向路那边,“那边是一条死路,根本没办法通向外面。”
“这么说来……”元太若有所思。
“那个犯人还没我快离开这个村子才对。”光彦道。
“而且现在这么晚了,我也不觉得犯人会刻意这时候从村子外面进来,”柯南补充道,“所以那名歹徒应该就是在这里所有的观光客和村民之中。”
年轻警察惊讶看一群孩子,“你们到底是谁?”
“你就不用管他们了,”毛利小五郎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膀,“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,就连外行人都能想得到。”
年轻警察迟疑了一下,看向池非迟,发现池非迟转身到一旁抽烟,只能自己来。
毛利先生这一句算不算反话?
要是反过来的话,那就是——这些孩子的话很重要,外行人想不到,但要留意。
他好像懂了,毛利先生要让犯人放松警惕,而那个年轻老哥作为毛利先生的弟子,肯定也会被留意着,所以,毛利先生才借这些孩子之口来传达自己真正的意思。
对啊,犯人绝对不会在意小孩子说的话的!
“大家,你们可不能打扰警方办案哦。”毛利兰出声制止孩子们。
年轻警察拿出本本,默默记录了孩子们的话和毛利小五郎‘真正的意思’,见孩子们被阻止了,疑惑看毛利小五郎。
毛利先生想借孩子之口说的话已经完了吗?那接下来呢?
“我倒认为现在有一个比较值得我们注意的地方,这名歹徒在白天观光的时候,就已经在这里钉了一根绳子藏在里面,”毛利小五郎抬手指向永仓家的屋顶,“这样一来,晚上从外面进屋的时候,就能用上了。”
年轻警察没忙着记录,“照您的意思是,这名歹徒应该是毛利先生你们下榻这家民宿以外的人,但是又在村子里过夜,您是这个意思吗?”
“嗯!”毛利小五郎严肃脸点头。
“毛利先生果然厉害,”坂木庄吉走上前拍马屁,“我真是太崇拜您了!”
“哪里哪里,”毛利小五郎笑着回头,“这根本没什么!”
年轻警察默默在册子上记录。
反过来理解,那么,毛利先生的意思是,歹徒是他们下榻这间民宿里的人。
难怪毛利先生要说反话让对方放松警惕,原来人就在毛利先生身边,那确实不得不防。
第二天天亮之后,年轻警察把住永仓家的所有人都调查了一遍,常规调查,就是问问名字、年龄、职业、住址、昨晚在哪里以及有没有听到动静之类的信息。
他要为毛利先生的推理做足准备!
而同一时间,柯南一群孩子偷偷爬上了永仓家的阁楼,翻箱倒柜没找到什么后,也不气馁,带队前往乙泽家。
等他们爬到乙泽家的阁楼顶部时,发现池非迟已经在那里了。
“池哥哥?”光彦惊讶。
柯南没觉得奇怪,直接问道,“找到了吧?”
池非迟丢了一双手套给柯南,转头看一个箱子,“那里。”
“什么东西啊?”元太跟着柯南跑过去。
“这里和永仓家阁楼的布局一模一样,”灰原哀打量了一下四周,“连到处都是的箱子和柜子都差不多,难道说……”
“没错,”柯南拆开手套塑封袋,戴上手套后,才伸手拿起箱子里的一个小布袋,“光彦之前的推理其实没错,至少大部分是正确的,永仓荣浩先生和那个珠宝鉴定师是抢劫珠宝店的同伙,之后荣浩先生假装挟持鉴定师逃走,到了这里后,他把宝石藏在了乙泽家的阁楼里,之后鉴定师杀害了荣浩先生,假装成观光客返回来取宝石……”
光彦眼睛一亮,接过话道,“但是他不知道的是,乙泽家和永仓家的房屋不久之前调换了位置,而阁楼的布局又很像,他只记得那是最上面那户人家,所以才去了永仓家,昨晚他到阁楼里就是为了找宝石!”
柯南已经打开了布袋,里面宝石在透进阁楼的阳光下,亮着耀眼的光泽。
“那么,那个鉴定师果然是坂木庄吉先生,”灰原哀道,“昨晚他进阁楼找东西,被我们吓得翻窗逃跑,却正好被打算回家的永仓先生撞上,并且认出了他,情急之下,他只能持刀袭击了永仓先生,在逃走的时候,不小心蹭到了漆树,他昨晚一直挠左臂,应该就是蹭到了漆树的缘故。”
“漆树?”元太疑惑。
灰原哀又给元太、光彦科普漆树是什么。
等灰原哀说完,柯南已经把布袋重新扎上,放进箱子里,“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荣浩先生抢劫珠宝店的同伙,光凭手臂过敏红肿也很难让他认罪,但永仓家和乙泽家调换位置不是大秘密,村子里的人都知道,他昨晚没在永仓家找到珠宝,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珠宝其实是在乙泽家,大概今天晚上他就会偷偷拿走珠宝,趁着永仓先生没有醒来、指控他之前逃离这里。”
元太挥了挥拳头,“那就是说,我们今晚只要在这里蹲守,就能抓住他拿珠宝的现场了!”
“是啊,不过在此之前……”柯南看向池非迟,“还是跟警方说一声吧,现在那位警官被毛利叔叔带偏了,我们一群孩子去说,他大概不会相信,还是要有成年人去说才行。”
“我去说,”池非迟答应下来,转身下楼,“不过你们说的,他不会不信。”
柯南:“……”
什么意思?池非迟又说什么奇怪的话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