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的大月天，就是因为仙人底蕴崛起的，有了前车之鉴，便会使得后来者飞蛾扑火。
三天内，张清并没有前往中庸阁，他不愿参与此事，而且对中庸阁的确不够信任。
“我会有我自己的方式。”
三天后，仿佛是商量好了，有十八位天门带着十八枚仙晶与那群仙人进行交易。
中间交流了什么自然无人得知，天门境也都是心思深沉之辈，情绪不会表露。
张清没有参与，自然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只看到安敬节归来的时候表情凝重。
事情，似乎就这么简单的落幕了，就算有人对那些仙人抱有恶意，也要先回到自家商议一番。
但当众多天门打算离开的时候，书院的天空，却是破碎龟裂，露出了漆黑的虚无，其中有无尽雷霆轰鸣落下。
黑色雷霆的爆发的光芒，让张清在一瞬间失去了视野。
他没能在那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，数息过后，才听到远方有呢喃声音传出来。
“有人登临神宫！”
神宫，地仙？张清惊骇，书院之中有人在突破地仙？
他胸膛起伏不断，然而无论他怎么看，眼前都只有无边的黑暗。
那等存在的突破，他们这些天门境连观摩都没有资格。
六识尽失，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动弹，只能等待。
周围传来的动静也消失了，但是张清很清楚，那不是消失，消失的不是一位仙台突破地仙的动静，而是他。
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掠过了他，连带着他脚下的山峰，都被那层涟漪带走，如今的他，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书院之中。
他不敢动弹，周围依旧是虚无的黑暗，但究竟是不是这样，他也渐渐不能确定了。
某种力量的降临，让张清的思绪被撕碎，捻灭，随后又串联成为一缕青烟，随着风飘向远方。
无法感知自身，无法得知周围，张清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。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，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四肢，跳动的心脏，绽放的金莲……
他的一切都回到了感知之中，而眼前的世界，也在渐渐变得朦胧，最后变得清晰。
他回到了书院的山峰之上，而天空蓝天白云，依旧当初模样，似乎，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但是整个书院都寂静无声，没有草木窸窸窣窣的动静，也没有飞鸟鸣啼的声音，更没有任何一个修士高声谈论。
天地为之一静，只是数息过后，有一道洪亮的钟声传来。
当~
第一声，第二声，所有人都在心中默数。
“十二声了。”
这代表书院有大事发生，但钟声还在持续。
“三十六。”
“五十四。”
“八十一。”
当第八十一声钟声响起的时候，所有的强者都屏息，无比的紧张，书院八十一钟声，代表了一件事。
有势均力敌的大敌来袭，亦或者，地仙陨落。
当——
第八十二声钟声响起的刹那，整個书院各处，都有惊天的气息直冲云霄。
在随后的十九道钟声中，有一道道高喝声回荡在书院天空。
“恭贺地仙前辈！！！”
“恭贺地仙前辈！！！”
“恭贺地仙前辈！！！”
一声声贺声之中，书院甚至书院之外许多地方都明白了，一位地仙，就在不久之前诞生。
第一百声钟声隐没的同时，天空的烈日旁，有一轮淡淡的银月浮现，显然，那座月宫之中也有人回应一位地仙的诞生。
“地仙，真的是地仙诞生了。”
书院内所有人都震撼这道消息，虽然他们什么都看不到，但是一位地仙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眼前，也足以让所有人振奋，视为亲眼见证。
原本要离开的人都留了下来，他们要知道究竟是哪位前辈突破地仙，顺便给予自己背后势力的善意。
哪怕对方并不需要。
但是很快传出来的消息，让许多远道而来的天门境都目光泛红起来。
征得地仙之人，是书院仙笼先生，而这位，是一位仙人。
在西面得到准仙器的那位仙人。
去了一趟西面，带回了一件准仙器和十八名仙人，随后就在短短时间内证得地仙，很难说，这其中没有关联。
一时间，类似安敬节这样的修士，全都目光火热了起来，在第一时间传讯出书院。
“那些仙人所得知的信息，竟然如此珍贵？”这一刻，张清也不免猜测，看来诸多势力在意此事，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就算不像当年大月天皇朝一样，让一位仙台证道神宫，也足以让任何人任何势力动心了。
半月后，原本蜂拥而来的诸多势力修士们，也陆续离开了书院。
张清并没有离开，依幽和张冕在书院贪婪地吸收炼器和灵农方面的知识，而他也报之以借口留了下来。
去拜访了三阳族兄那位老师，还是没有被接见，张清也不在意，只是有些感慨，不愧是仙台大能。
完全知道他的拜访就是纯粹的出于双方之间为数不多的礼貌。
数月后，张清将张依幽和张冕留在了此地，独自离开了书院。
又过去了几个月，带着银白面具的张清站在涞水的十万里之外，身后有带着同样面具的种金莲到来。
“十八个仙人全部开天门结束，死了五个，一人重伤未死，只有十二人开天门成功。”
听到这样的答案，张清忍不住咋舌，“原来就算是仙人，也不过如此。”
开天门，向来是修士生死线的一道难关，过不去的才是常态，但是这些年来，这却也是张清第一次听到有人失败。
第一次听说，就是在仙人的身上，这让张清对仙人的认知再次压低了许多。
“不过，他们的失败，或许也有我这样人的原因。”
张清笑了笑，挥挥手，身后的镜先生消失在了远方。
“让我看一看，你们这些突破成功的，总归有点自信吧，要是这么害怕，那么你们也不应该开天门。”
又等了半个月，张清看着远方传来的消息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横跨数十里的大河之上，有巨大的楼船飘荡其中，一名风度翩翩的少年站在了船头，感慨人间绚烂。
“多少年了，人间还是这个人间，而虚无越衡天却已经化作废墟。”
“当年想着离开虚无越衡天前来人间，如今回想起来，倒是显得有些可笑。”
少年摇头苦笑，露出了与面容不相符合的沧桑。
不多时，少年眼神微凝，看向前方行走在江河之上的白衣身影。
“呵，虚霄菊他们若非是担心你们，想来也不会失败，不管是在哪里，实力永远都是自己的底气。”
江河水面上，张清面具下平静的目光看着船头少年，而巨大的楼船，也并没有因为张清的出现而停下来。
冲撞过来的庞然大物在冻结的天地间消弭不见，两人站在江河之上对视一眼，张清开口问道：
“我见过几个破除封印的仙人，没有你们这么人间烟火气。”
“而且，他们也不像你们，在短短半年时间，就能从毫无修为开辟天门。”
“果然，是不一样的。”
少年摇了摇头，“并无不同，只是仙晶的功劳，唤醒了我们体内的仙人血脉，唤醒了我们曾经的力量而已。”
说完看向张清，“可惜了落在你手中的仙人同道，若是在以前，伱这样的人间蝼蚁敢对仙人出手，雷部天兵就能要了你的命。”
张清并没有愤怒对方的追忆曾经辉煌，三十三天都没了，他置气什么。
不过，有一点他还是好奇的。
“你们曾经也有修为？却能被抹除修为之后重新踏上修行？这也是仙的手段？”
“仙法传承，有进无退，你们仙人倒是被优待了许多。”
“优待？所谓仙法传承，都是我等血脉尽头的仙衍化而成，本就不是你们人间应该得到的东西。”
“算什么优待，不过稀疏平常罢了。”
“所以，你打算好动手了吗？人间的三天门修士，我还真想知道你死在我手中的时候，是个什么表情呢？”
张清看着对方，摇头一笑。
“在我手中，你不会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