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时间里，书院之中的看客多了不少。
每一个都是抱着见一见仙人而来的，要是那十八个仙人虽然一日之间修为提升到了种金莲后期，但是和他们这些开天门，还有本质上的差距。
他们这些人每一个都能拿捏那群仙人，因此才这么着急。
“族叔，还是没有动静。”
张冕从外面飞入山峰庄园，表情颇为无奈。
他不是一個擅长交流也不喜与外人交流，却被张清安排了这么一个工作，然而三人中除了张清之外就是张依幽，那女人也不是个好惹的，最后只能赶鸭子上架了。
“快了。”张清点了点头，并不着急。
他相信，有人一定会比自己着急。
果然，小半日后，一条消息在书院传开。
“中庸阁的宁应霖，拜访了书院狼冠先生，想要和狼冠先生门下的卢莹仙子交流交流。”
“两人同为一座天门，宁应霖的背后也有着一位大能师尊，再加上曾经双方长辈有些恩怨，因此这点无可厚非。”
“不过，宁应霖大家都明白。”
“书院会避战吗？”
“书院敢让所有人都闭门谢客？”
张冕又离开了山峰，小半个时辰后回来朝着张清恭敬行礼，“族叔，那位中庸阁的前辈胜了，如今正在挑战狼冠先生门下的二弟子。”
说完，张冕便恭敬地站在一旁，没有之前的随意，因为这里有了一位客人。
“中庸阁的宁应霖，狼冠先生门下的二弟子似乎是叫姬三清，两人相差了一座天门的境界，书剑先生觉得他能赢吗？”
张清平静地问道，而坐在他对面的，赫然就是曾经与张家有过恩惠的书剑先生。
当然了，如今两家的关系，也会更紧密一些。
“姬三清……”
书剑先生不急不徐地抿着这张家的灵茶，随意地说起了这个名字。
“这个人，不是神庭的，是一个古族的弃子，曾经全身根基破碎，连眉心的骨头都被人挖去。”
“郎关在一次游历时发现了他，带回了书院收养，这些年来，也算是修为进步迅速了。”
“至于那个宁应霖，没听说过，但是中庸阁的手段，能拉进两人一座天门的差距。”
“宁应霖，会赢。”
说着说着，书剑先生已经给出了答案，另一只手上的书卷滚滚翻动，最终停留在了一页，似乎确定了什么结果。
“哦？”
张清不明白书剑先生所说的，究竟是宁应霖太强，还是姬三清太弱。
他不好再问，于是看向站在门口的张冕，“还没听到么，赶紧去给叔我赢点奇珍回来。”
周围的一座座山峰上，住着的几乎都是天门境，因为时日平静地等待，便有了这等闲情雅致。
赌的就是接下来书院每一次‘交流’的胜负。
小赌怡情，有人邀请张清，张清也没有拒绝。
“你也去。”看了一眼一旁的张依幽，后者努了努嘴，跟上张冕。
院子内只剩下两人，张清才忍不住问道：“张家在人间打了两百年，不知道天上事，书剑先生可否告知晚辈，究竟是姜家哪一条支脉？”
书剑先生手中的书卷再次翻滚，片刻后才看向张清，“这件事，你们再掺和下去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“前些年，死过一个仙台了，这不是你们该掺和的事情。”
“并非是想掺和，而是张家需要知道自己潜在的敌人，要不然会很被动。”
出门在外，笑脸看人，但是如果对方一早就确定了你的身份，并且内心抱有恶意，就很可能会遭遇陷阱。
修仙界，尤其是底层的修仙界，可没有张清此刻表情和善那么友好。
书剑先生犹豫片刻，还是说道：“大月天姜家，除了诸多月的嫡脉之外，剩下的支脉，都以曾经的某个人名命名。”
“那个人的名字，是在曾经，为了支脉立下滔天功劳的人的名字，而非每一条支脉的老祖，毕竟后辈直言祖先名讳也不是什么礼仪道理。”
书剑先生手指沾上几滴茶水，在石桌上写下了一个名字。
姜阵曲。
“这个人，在六十三万年前，以九重天门的境界，让十三个宗门，六十五个修仙家族的联军，湮灭在了战场上。”
“那一战过后，姜家扩张的步伐快了三倍，不是那条支脉，而是整个姜家。”
“可以说，他的名字能够照亮在族谱上也不为过。”
“当年他所使的方式，和你前些日子差不多。”
张清沉默，“请先生教我，虚无真的有十八重？十八重之下，便能直达阴司？”
书剑先生看向张清，“在我看来，你比三阳师弟更加优秀，但在某一点上，伱不如他。”
“张清请教先生。”张清双手奉茶低声说道。
“你没有必死的勇气。”
“如果你有，那天水面已经被你送往阴司最凶险的地方了。”
“虚无，虚空，只是一种统称，是我们描述一个隐藏在人世间阴影中的世界的称呼，那里没有什么层次的划分，只有这里，那里的区域分别。”
“所谓虚无十八重，十八重之下就是阴司，实际上，是佛门的说法。”
“是佛门为了未来有机会掌管阴司，他们在人世间的虚无中，布下了一层层大网。”
“就像是捕鱼的渔网，有的渔网网洞能够容得下一个人穿梭，而有的渔网，就是一根头发也无法逃离。”
“佛门的十八重说法，就是十八道渔网，第一层的渔网能够让大多数的生灵穿梭，但是最终，都会被最后的一道织网捕获。”
“如果能够脱离最后一道渔网的封锁，便可利用佛门的力量，脱离人世间，进入阴司之中的混乱区域。”
“那种地方，谁去了都是九死一生。”
“佛门的野心很大，三十三天破碎之后，人世间的虚空中就多了这么十八道渔网，网尽人间界。”
张清想到了一样东西，忍不住出声说道：
“山河社稷令？”
这十八道渔网，与三十三天的仙器山河社稷令何等相似，不是力量上，而是效果与所谋。
书剑先生点点头，“不错，三十三天破碎，其余三大道统都想要取代曾经仙庭的地位，他们所做的事，可不仅仅只是打打杀杀。”
“所以，十八重虚空之下，并非真正的阴司，而是必死的另一片天空。”
张清看着桌面上的名字，“当年，他就是坍塌了十八重虚空，灭杀了所有人，而那样做的话，死亡的人中，也有他自己。”
这就是为什么书剑先生说张清这点比不上张三阳的原因，如果是三阳族兄，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带着水面郡主消失在人世间。
而张清，因为内心中隐隐的猜测和本能的畏惧那极深的黑暗，当初并没有下定决心。
“如果是这样看来的话，妙空的那道佛门神通，其本质上是极为可怕的啊。”
张清内心如此想到，他能领悟这样的虚空手段，妙空的十八重地狱封印功不可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