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庭姜家将无数的族人丢向三千五百州，丢向阴司，丢向西面，漠视他们的死亡。
这一切，都是为了让更强者走上更远的未来，成为仙台大能，成为神宫地仙，成为人间的极限，最终去拼那一线飞升的可能。
姜家从来不在意族中族人的死活，他们在意的，只是那些序列，有成仙之姿的人。
“这么看来，在神庭姜姓之中，只有序列才有资格踏上仙台，成为一方大能。”
“他们在种金莲所用的根基，让他们拥有成仙之姿。”
“而你这样的，要么为了神庭的扩张死在战场上，要么终其一生，在几座天门之间徘徊。”
“神庭，不会给你资源更进一步。”
张清的话如同重锤一般轰在姜梦思的心头，这一刻，她的道心也摇摇欲坠。
“仙路尽头，皑皑尸骸，呵，原来这就是我的未来。”
长发散落披肩，姜梦思双目通红，看着张清，“你说，我真的做不到吗？或许我拼尽那些序列的十倍努力得到资源踏仙台，又能怎样？”
“仙路之上，我没有尽头，飞升无望，终究不过众生芸芸，我，成不了仙了。”
“你要入魔了。”张清平静地说道。
“世间苍生，皆为了那缥缈的成仙而走上不归路，然而……然而永远也没有资格。”
虽然姜梦思修行大概率是为了给父兄报仇，但是，当得知自己成仙无望之后，依旧免不了恐惧，绝望。
哪怕即便不是这样，她也没有多少成仙的可能。
可希望就是这样，在渺茫的希望，也是一束能够照亮黑暗的光，而消失的希望，哪怕周围无限光明，也不过死寂的天空。
张清伸出手掌，按在了姜梦思的额头，法力镇压了对方体内狂暴的法力。
他可不想姜梦思在自己面前走火入魔，神庭漠视姜姓族人的死亡，不代表会不管不顾他们的死活，到时候月官来质问，也是一件麻烦事。
“你要放弃，也先把自己父兄的仇报了再说吧。”
张清的话，渐渐将姜梦思拉了回来。
许久之后，这个女人看着张清，“你说，气之花已经不够资格的我，还有可能飞升吗？”
“三十三天破碎之后，又有几人飞升成功，伱何必在意这些。”
“可是，有没有希望，是两回事，不是吗？”
张清沉默下来，这个问题的答案，他不知道。
他用了一株不死药种下金莲，这对于无数修士而言都是无法想象的机缘，三花聚顶这第一朵花，他是有绝对资格的。
但是姜梦思给出的问题，他一个出身张家的修士，如何能够解释？
三花暗淡了一朵，能够飞升吗？这或许不只是姜梦思一個人的问题，可是没人能给答案，也没人敢去询问那几位大圣。
见到张清沉默，姜梦思也苦笑一声，许久之后，她才收拾心情。
“不知道友之前说的，精气神与天门境真正的修行有关，是何道理？”
成仙的话题太过沉重，但是让自己在天门境更加强大的办法，姜梦思无比渴望。
“这一点……”
张清有些迟疑，他也在摸索阶段，而且不知道该从何说起，因为涉及到了太多。
“天门境，最重要的就是天门。”
“种金莲极限之后，接触虚无物质，以自身精气神为核心，凝聚出属于自己的道，凝聚出一座穿梭虚空的天门。”
“天门是精气神的凝聚，本质上，精气神在天门的比例不分伯仲，但既然第二朵花的根基，天门也被神魂作为主导。”
“这一点，绝大多数的天门境，或许都无法做到。”
“天门在他们身上，是死物，而天门，应该是活的。”
“活的？”姜梦思瞪大了眼睛，震撼地听着这样的答案。
“准确的说，应该是，具备某种灵性。”
张清也并非完全在和姜梦思解释，他在梳理自己的修行，天门境之后，再也没有人能够给他指引，一切都需要靠他自己。
“对于灵物而言，一二三阶对应了练气，筑基和种金莲，三阶过后，它们也可以进化成为奇珍。”
“奇珍，能够生存在虚无中，甚至可以规避虚无之中的危险。”
曾经在云梦泽的时候，玄武神灵到来之前，那一阵阵风，吹来了太多的宝物，但是其中的奇珍，并不算多，尤其是到了后面，奇珍很难见到。
这就是属于奇珍的灵性，它们也是‘活’的。
“法器，对应天门境的被称之为灵宝，而灵宝之所以强大，除了本身的跟脚之外，便是因为灵宝蕴含灵性，就算没有修士操控，它们也并非死物，拥有着大多数种金莲也惊惧的力量。”
“你，不应该陌生。”
姜梦思反应过来，的确，除了是一个开天门的修士，她还是一位强大的阵法师，在仙王府的地位比不上那些序列，也超过其他人。
她在阵法方面的修为，许多人也难以望其项背。
在玉华州，她一人灭掉一座魔寺的手段，也是阵法，那样能够抹杀天门的大阵，的确也具备着某种……灵性。
“所以，修士的天门，也有着我们看不见的灵性，那些灵性，才应该是我们着重修行的方向。”
“那是——神之花的开端，是第二朵花的嫩芽根茎。”
“不错。”张清指尖升起了火苗，摇曳的火光中，张清收回了手指，看着火焰在虚空中悬浮，许久之后，没入虚空深处不见。
两人都能感受到，那朵火苗在虚无之中觅食，虽然越来越虚弱，但也有某种可能。
它会一直活下去。
“任何事都不是片面的，与天门相关的第二件重要的事，就是——道！”
“灵性，在奇珍的身上或许能够被称之为趋利避害，在灵宝身上便是主动吸引周围灵气与虚无物质强化自身，那么在智慧之上呢？”
“在我们修士的身上，在天门中，灵性该如何解读。”
“我不清楚仙王府拥有什么样的解释和传承，但这些年来，我所认为的，便是我们的道。”
“凝聚天门，就是凝聚我们的道，我们的道，该怎么样才具备灵性？”
“或者说，具备……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