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清目光看着左侧，翎殇的黑雾化作锁链缠绕在他的大腿上。
右侧，玄叶和姜白衣也是不客气地以某种丝线连接在他的另一条大腿上，他遁入虚无最深处的时候，连带着两人一鬼也拖了进来。
周围灼热的环境让三个修行者都感受到了不适，他们看着周围，空无一物的海底世界，似乎和他们当初落在的时候一般无二。
“这是虚无之中？还是结界秘境？”
“都算吧。”
“诸佛的信仰将虚无复制出来十七重空间，除了最原本的虚无黑暗，剩下的十七重，都是这般模样。”
“类似于，十七道还是蜃楼。”
“这群佛门杂碎，真是脸都不要了，什么都玩虚的。”翎殇在一旁冷嘲道，让三人似乎想起了他的存在。
玄叶眼神迸发炽烈光辉，翎殇忍不住脖子缩了缩，但很快就笑了起来。
“你再动手试试？到时候除了这家伙，我们所有人都会被佛门因果缠身。”
冷静下来后，几人再次沉默。
“你身上这重封印，是外面那个秃驴布下的？”
张清点点头，“那和尚佛号妙空，至于那个魔子，似乎也非同寻常。”
他已经看到过对方三次了，之前是在掌中佛国，敢对着诸多神宫境界的佛修叫嚣，而众多入魔的佛，更是将其视为信仰，再强者也为之赴死。
“一個魔子，一个佛子，斗战魔佛的两面全都到齐了，难怪敢在你这里这样开战。”
张清身上的封印凝聚了西天灵山佛门的信仰，可是现在动手的也是佛门之人，还涉及到一位佛的因果两面，灵山诸佛就算感觉到冒犯，也是不会掺和进来的。
许久之后，张清察觉到外面已经平息了动静，带着两人一鬼重新出现在海底。
只是这一次，始终不变化的深海海底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，巨大黑暗的海沟出现在了下方，他们一出现，便是悬浮在海沟的上方，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海沟两边，佛门金光与入魔的黑光对峙，划分一半的光明，分界线的所在，正好将张清从眉心向下，映照的一半神圣，一半狰狞。
“两位何必拼个你死我活。”张清看着右边的魔子，“大师不妨帮我把这重封印去了，到时候这妙空岂不是你囊中之物？”
说完又看向妙空，“师弟不妨把我放出来，我与这三位道友一同帮你猎杀这入魔的异端，届时，或许可以将那位佛拨乱反正，重新凝聚无上佛国，位列灵山之巅。”
张清的话，让一佛一魔都有些心动，他们都有把握，张清会站在自己这一边。
毕竟，镇压张清的是妙空，而佛门的因果之力，只有魔子可以在这个时候帮他解决。
同样的，张清修行不灭金身，一旦斗战魔佛出事，张清也很可能会受到影响，九大本命法术，气之花也重中之重。
至少在有把握之前，妙空觉得张清会站在自己这边。
两人都有些把握，但又没有绝对的把握，于是，谁也没有回应张清。
身旁，两人一鬼都没有说话，张清也不知道如果动手他们会帮谁或者袖手旁观。
但这里修士，鬼魅，佛和魔的汇聚，还是让张清隐隐感到不安，他怀疑有无上的存在已经将目光垂落在他们的身上。
毕竟事情太诡异了，短短几天时间里，这么多背后隐藏着秘密的修行者汇聚在他的面前，他真的很慌很慌。
而如果这是真的，那么张清只会更加恐惧。
因为他身上有着诸佛信仰的封印，那些目光看下来，便会被这诸佛的力量隔绝，看不到他可能会被发现的跟脚。
那么问题便出现了，诸佛的信仰封印他，阻隔所有强者的视线，是不是早就算计好的？就是为了让他从那些强者的视野中消失，或者不被在意。
让他不会像身旁的姜白衣和玄叶一样，一定会被强者在意，毕竟两人一人修行九死玄功，一人神魂传承来自于三十三天飞仙。
诸佛隔绝了张清与强者们的视线，那么他在那些人眼中，顶多就算是一个天赋和运气以及实力都还行的蝼蚁，玄武神灵背负世界的幸运儿，方寸州张家的天门之一。
这些东西，对于那些强者来说什么都不是。
……
在张清心情处于深渊边缘徘徊的时候，遥远的威海州之中。
天机楼再一次关闭了自己的大门，内部诸多强者忧心忡忡。
“长老，查到了，在三千五百州的边缘，但是……”
“为了推演那个崔喜的源头，我们损失了十二位天门，连带着天际也被混淆。”
在诸多强者的中央，水晶锻造的棺材之中，鹤发童颜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目。
“咳咳！”
轻微的咳嗽声中，他又想起了当初在那座岛上所推演出来的未来一角画面。
只不过，那一画面似乎已经到来。
“出了何事。”
有人沉声说道：“我们在推演的最后，触碰到了许多映照其名的存在，那些前辈不满我们的动作，混淆了天机，对我们……略作惩罚。”
“所以……查不下去了？”
“我们找不到联系了，所有的东西都被抹除，那些存在，似乎不愿意我们看到什么东西。”
“那个崔喜呢？”
“同样不行，他并非纯粹的人类，而且，他身上同样没有痕迹的遗留，我们没有办法通过痕迹追溯他的来历，除此之外，楼中的手段没办法直接跟踪，对方木属性的奇珍跟脚，很诡异。”
“他能够察觉到所有他走过的路，我们没办法找到他留下的痕迹，可他却能知晓自己走过的路上出现了什么。”
这一刻，听完所有的长老手中掐诀也结束。
他也开始迷茫了，他们究竟触碰到了什么东西，竟然令整个三千五百州的天机都变得不可捉摸。
深吸一口气，“三千五百州中，我们发现的人间极限，究竟有多少位。”
“确认的一共……四位，第五位很模糊，只有传说留下，无法确定是否在三千五百州留下了东西。”
老者沉思片刻，开始朝着天机楼的更高层询问，然而许久之后得到答案的他更加阴沉脸色。
“楼中命我们……退出三千五百州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
“整个天机楼，退出三千五百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