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名散修在绚烂金光之中痛苦哀嚎，他们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。
对于这点，张清倒是不怎么意外，佛门惩治他人的手段向来外表看不出来，但内里残酷。
单峰这里的修士占据了属于佛门的灵山，也算得上因果了。
佛门那帮子秃驴，可从来都只会捞取好处，不会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。
更何况，代表了传承的寺庙。
这座单峰，恐怕就是那些妖魔故意留给这些修士的，让他们在未来某个时间挡住佛门的劫。
“一群蠢货，被利用了也不知道，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。”
张清以佛门手段催动了这山峰之中的佛门信仰那一刻，这十名种金莲，就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结局。
不过，在杀死这些人之前，他还是看向了一旁脸色微变的洛书。
将对方的表情收入眼底，张清心中猜测，“这么说来，你知道？”
“所以，你就是洛音要找的那个洛书？”
“你见过我姐？她在哪里？”洛书呼吸都急切起来，死死地盯着张清，生怕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。
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自己只剩一人的结局，但现在峰回路转，竟然又听到了亲姐的消息。
张清看着此人，没有说话，内心有些疑惑，但还是开口说道：
“这是你的真面目？”
洛书安静下来，深深地看着张清，“你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“我已经接触虚空，便不可避免地对此敏感。”
张清看着对方，他只感觉，对方此刻根本不是实体，而是一個影子，一个反映在虚空中的影子。
洛书抬起手掌打了个响指，瞬间，周围的光线开始扭曲，洛书整个人朝着身后倒下去，而他的影子则开始立起。
瞬息间，身体和影子互换，洛书的面孔也变成了另一幅模样。
“是你？”张清惊讶，这张脸，他曾在百万大山看到过，那个时候，他从百万大山寻找前往云梦泽的路，而对方带着一大批人，有修士，有凡人，打算离开越发混乱的百万山脉。
“是我，我也没想到，伱竟然也会出现在三千五百州。”洛书看着张清，继续问道：
“你见过我姐？”
“他如今就在我张家。”张清如实回道。
洛书胸膛一阵起伏，身上的气息升起又散去。
这倒是让张清有些好奇了，“看来，这些年你变了很多，当初你可是连凡人都要护着的。”
“如今，竟然连亲姐也可以不管不顾了。”
“我有些好奇，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？”
“我……”
洛书低下了头，“我是他，我也不是他。”
张清眼神微眯，“哦？”
洛书声音平静，说着曾经的一段岁月的经历，“当年，我被从村庄中抓走，抓到了百万山脉的边缘，抓我的人，是一个邪修。”
“他想要利用我体内的灵根炼制大药以突破修为。”
“我只是一个凡人，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。”
“我被他关进了一个巨大的丹炉炼化，伴随着大量的灵物和我一起被溶解，这个过程中，我吞噬掉了所有的灵物，那些资源，足够数位练气九层的修士筑基。”
“但那些资源，也仅仅是让我的影子复苏了。”
“我不知道，那是不是我的影子，它比我想象中，更加具备自我意识。”
“在影子的帮助下，我逃走了，逃进了百万大山深处。”
“后来，我渐渐修行，直到百万大山出事，我在撤离的路上遇到了你。”
“你说的不错，那些人，最后一个都没有活下来，他们出不去百万大山，即便出去了，也无法在满是妖魔的世界生存。”
洛书深吸一口气，“我的影子在我修行的过程中复苏了许多次，它给予我修行的经验，却没有给我任何的传承。”
“有时候，我都怀疑，是不是我精神出了问题，因为在那段时间，我和它的交流，完全就是两个人的交谈方式，亦师亦友。”
“但它终究是我的影子，我依旧掌控着我的身体，却也被它所影响。”
“所以，我不是曾经的洛书。”
洛书抬起头来，“但我依旧还是曾经的洛书，再来一遍，我也会带着那些凡人离开，所以，我姐怎么样？”
“她很好。”
张清看着此人，他很怀疑，一气化三清控制不了洛音的原因，在此人身上。
“那就好，看来你对她也不错。”
张清笑了起来，“所以你的选择呢？别告诉我，一个收了你几年的宗门，值得你卖命？”
“不，青云宗不值得。”洛书摇了摇头。
“但当初我在海上垂死之际，有人救了我，我便还他一命，再加上青云宗的传承不错，我才加入其中。”
“这么说来，我们有的谈？”
洛书点点头，“我帮你破了青云宗的大阵，但是事后，我会将所有青云宗弟子带走。”
“如何？”
张清笑了起来，“为何你认为，你有和我谈判的资格？”
“这件事有我姐无关。”
“本就与她无关，她还没这个资格影响我们两家的决定，这是我张家和你青云宗长老之间的交流。”
“没有我，你们破不开青云大阵。”
“这话可不能随便说。”
“青云宗的底蕴比你想象的更加强大，这个宗门，曾经毕竟是出过许多开天门的。”
“单单一个青云大阵，便是两件灵宝作为阵眼，这一点，你们破得了吗？”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？”
“那，如果我告诉你，如果事不可为，青云宗可以带着整个宗门，消失在青云山脉，这又如何？”
“哦？”张清惊讶，抬手间，赤红的仙火落在了那十名哀嚎的种金莲身上，片刻之后，大殿之内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灰烬。
“说说。”
“种金莲九道本命法术，在天门门户之上映照，便是修士的天门路，开辟天门之后，这道门，这条路，便是修士的大道。”
“在佛门，便是神通的说法，在修士手中，也可以如此称谓。”
“青云宗仙法传承中开天门所凝聚的只有一条，不因个人而改变，毕竟前人走出的路，后人只需要跟随就能避免无数荆棘。”
“一道传承中，有过开天门和没有过开天门，完全就是两个概念，前者开辟天门的难度，比后者要简单十倍百倍。”
“青云宗的道，便是借清风扶摇直上的理，关键时刻，青云宗可以有底蕴催动一位开天门临死之前留下的底牌。”
“将整个山门，跨越虚空送到未知的地方去。”
“到时候，你们张家又能得到多少。”
张清眼神微凝，对于开天门，张家知道的确实不多。
“如果你能阻止，那我张家答应你，但是你记住，只有人你可以带走。”
洛书点点头，“放心吧，我也只是为了还别人一条命罢了，青云宗还不值得我做出更多。”
张清嘴角上扬，“你这样的性格能够活到现在，看来你的影子的确帮助你不少。”
“不过，既然连救了你一命的青云宗人都能让你做到这种地步。”
“那么，我救了你姐可不止一次两次了，这点，是你还我，还是你姐还我？”
正打算离开的洛书脚步僵硬在了原地，回过头的时候，张清已经消失不见。
许久之后，他起伏的胸膛平静下来，离开了宫殿。
这一瞬间，外界的光芒照来，洛书的瞳孔也是忍不住一缩。
单峰之上，除了十名种金莲之外，还有着近两千名低阶修士，而现在，所有的人都横七竖八倒在了山峰各处。
鲜血在他们身下汇聚成河，恐惧在苍白的脸上凝固，自始至终没人知道这所有人是什么时候死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