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渊城,青月湖。
张清看着湖畔之外,筑基的感知让他察觉到了那里发生的争斗。
“这已经是半个月来的第三起了吧?”
一旁青檬想了想,“好像是的。”
她也不知道二叔为什么要问自己,她的修为又看不到远处发生的事情。
张清饶有意味地看着那边,这里是临渊城,凡人所在的城池,都发生了三次修士争斗,更何况其他地方。
见微知著,灵岳商会的谋划无疑是成功的。
“这是第一个朝着我们这里走来的。”张清的话音刚落,林中一道狼狈的身影便朝着青月湖走了过来,看到湖中央的张清直接跪倒在地。
“求前辈救我!”
张清看着那身上染血的修士,“我记得你,练气六层,不久前追杀李家的人来了这里,怎么这次换别人追杀你了?”
听到张清的话,那散修眼神忍不住一喜,逃亡的路上他只有这里是最近的选择,而一位筑基修士若是愿意,一定可以保他一条命。
“能得前辈一面,是栾寻莫大荣幸。”
“行了,你想在我这里避祸的心可以理解,可是凭什么呢?”
栾寻心中惊讶这位筑基修士居然如此好说话的同时,也没有任何犹豫地将自己身上的储物符捧在了手心。
“晚辈愿献上毕生所得。”
“这点东西我可看不上,连個储物袋都没有的你,想来也没有什么宝物。”
张清微眯着眼神,“我给你一个选择如何?游到我面前来,看看我身后有什么。”
“你要是能做到,我救你一命的同时,给你一场机缘。”
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,栾寻着急的同时也是心头一喜,若是能得一位筑基站在背后……
来不及思考其中会不会存在什么陷阱,栾寻噗通一声便跳进了湖泊之中,然而落水的瞬间,他脸色猛变。
上一次在水里的时候,这还只是一个寻常的湖泊,冬暖夏凉,对于修士而言没有多少不适。
然而这一次,湖水变得冰寒无比,刺骨的寒意就连他练气六层的修为也抵挡不住,瞬息间他整个人都僵硬了。
冰寒的冷让他四肢难以动弹,沉重的身躯将他拖向湖面之下,身后传来的追杀声更是唤醒了他对死亡的恐惧。
他想起了那位筑基的话,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前游动。
栾寻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修士,他没有坚强的意志,也没有强大的天赋,更没有一颗不惧一切的道心。
但好在在被追杀的路上,他还保留着仅剩不多的法力。
这些法力帮他抵御着湖水的冰寒,在彻底枯竭之前,总算让他触碰到了木板的边缘。
艰难地抬起头,他看向张清的身后,那是一座两层的木楼,很普通的木楼,这是他在湖畔的时候就能看到的。
但是来到这里,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,在那木楼的大门两侧,竖写着模糊不清的几个字。
他努力地眨着眼睛,企图看清那些在视野中模糊的字迹。
“抵九天之雨。”
“御八面来风。”
身体中的寒意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,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骨,让栾寻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远去。
视野清洗后,他看到了一张银白色的面具,面具平平无奇,没有妖魔的狰狞,也没有天地的广阔,而在面具下,唯一透露出来的便是那一双平静看着自己的眼睛。
对周围的感知变得模糊,某一刻,栾寻甩了甩脑袋,小声说道:“前辈?”
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,追杀自己的那人已经成为了尸体,这让栾寻不得不感叹先来到这里的是自己。
“你可以称呼我为镜先生。”
“旁边是临渊城,最近张家将临渊城收到了手中并派遣修士镇守,我与张家一人有些旧情,所以得以在这青月湖上有个落脚之地。”
“至于你,现在便是我的手下了。”
从水中爬上木质地面,栾寻忍不住露出喜色,“不知镜先生,我们这叫做……”
作为一个练气六层,忽然之间加入到了筑基修士麾下,谁能不喜?
他甚至都忍不住想象,自己以后该是如何的嚣张跋扈。
有一位筑基作为背景,和之前的差距可太大太大了。
“势力名称么?”张清回头看了一样,注视着那几个字,口中缓缓说道:
“风雨楼。”
有当一日,可抵九天雨落,可御八面风袭,便是他张清的野望。
看着那两层的木质小楼,栾寻有些呆愣站在原地,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,已经再一次落在了水中。
“前……先生。”湖水的冷意让栾寻有些惊慌。
他不是已经加入了风雨楼了吗?怎得还要走?
“我们做事,不拘一格,不拘一地,如果你想要为楼中做贡献,那就将你所见,所闻,所知的一切传递归来。”
“我自会给予你足够的待遇。”
作为散修,栾寻很快明白了张清话中的意思,心中放松下来的同时,又忍不住犹豫起来,“前辈之前说的……”
“机缘?我已经给你了,回去之后好好感受吧。”
张清挥了挥手,不再理会栾寻的不解。
等到人消失在眼中之后,一旁的青檬终于忍不住了,小声问道:“二叔,你就不怕他不办事么?”
“不怕。”
“那万一他到时候骗你呢?”
“也不怕。”
张清也有些感叹,一气化三清,真的太可怕了。
之前的云山河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对他做了什么,后面的赵雪倩因为修为的原因以及当时紧张情况可能只是怀疑,但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散修,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他甚至不知道,就在那短短的几个呼吸时间里,他已经变了。
数十年修行的习惯,性格,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,而他自身却毫无察觉,仿佛天生便带来的一样。
一切属于张清,生死不属于天地。
至于张清为何改变了最初的想法,不再局限于锦鲤异种以及云山河这类有着强大天赋的修士,原因还得从君城坊市说起。
镜先生,是他在张家之外的一个身份,而在看到姜白衣的时候,他才发现这个身份其实有太多的不合理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