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小怜目光怔怔地看着叶凌霄。
半晌。
她幽幽一叹道：“你说得很对。”
这话说完。
众人看向姬小怜的神情，都多出了几分难言的复杂。
即便所有人都知道，这个看上去比苏妙还要小只的小丫头，打从一开始就没看上众人，但这样的话，从对方口中亲自说出来，还是让他们感到有些挫败。
叶凌霄看了她一眼，沉声道：“你也好，姬族姜族也罢，你们如何看我们，对我们而言，其实也不重要。”
姬小怜双眼微微眯起，目光沉沉地看着叶凌霄：“但你的计划，一定会死人。”
说罢。
她目光看向了姜若雪。
显然。
如果按照叶凌霄的计划，那独自爆发气机，去引开姜族之人的姜若雪，等同于必死无疑。
“我说过，我从不会拿自己亲友的命去冒险。”
叶凌霄看了姬小怜一眼，指尖光芒一闪，一枚造型独特的骨戒，出现在了他的手里。
这骨戒从形状来看，应该是一枚扳指，表面寒光森森，环绕着一层浓厚的邪异气息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？”
姬小怜有些疑惑。
饶是她见多识广，但是，邪戒降灵已经许久未曾现世，就连姬族都未必有对它的记载，更别说姬小怜一个十几岁的少女。
“邪器。”
叶凌霄面无表情地说道，“邪戒降灵，来历我也不清楚，不过，它的作用，是能够在献祭一半精血的情况下，隔空夺舍他人肉身。”
姬小怜眼神微微一动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叶凌霄将降灵递给了姜若雪。
“我说了，我不会让自己人去送死，就算我让五师姐爆发气机引开姜族，也不会置她于险地。”
叶凌霄神情坚定。
姬小怜沉默了片刻。
半晌她才道：“若是能引走姜族的人，只对付姬族的那些人，我倒是有不小的把握，你放心，我虽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，但她们是小姨的师门晚辈，我也不会真的眼睁睁看她们死。”
“动身吧。”
叶凌霄没再多说，而是看向远处，眼神当中，一抹凌厉的机锋一闪而过。
就在众人动身的同时。
千泽山脉深处。
一座矗立于无数沼泽之中的孤峰顶端。
十月正一只脚踩在悬崖边缘，身形略显慵懒地斜倚着一块巨石。
“堂主。”
代号十月廿一的青年，出现在巨石后方，恭敬地单膝跪地而立。
“姜族和姬族的人，情况如何？”
十月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。
“姜族这边，人极境来了六位，五个在明一个在暗，暗处那个，是人极境巅峰，半只脚已经跨进了地极境。”
十月廿一语速极快地说道，“姬族那边，表面上只有三个人极境，实际上，还有一位地极境的家仆，隐藏在了千泽山脉驻军的队伍里，这两家，都在互相提防算计。”
十月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。
半晌。
少女有些不悦道：“看来他们都没将阎君的警告当回事。”
十月廿一眼中锐利一闪：“要不，属下去警告警告他们？”
说罢。
空气中弥漫起几分冰冷的杀机，就连十月立足的悬崖，都微不可查地颤抖了起来。
“警告？”
十月身形一个轻巧腾跃，便站在了那两人多高的巨石上，目光居高临下地看向青年：“半步地极境，我没金傀相助，打起来都很难，你觉得你出面，是警告，还是笑话？”
“这……”
青年脸色有些尴尬。
十月却没有继续为难下属，而是道，“暗中看着点，若公子有生命危险，出手救下，其他人死活无所谓，阎君的命令，只是保公子一个人。”
“是。”
十月廿一的声音落下，身影消失于无形之中。
十月目光隔空远眺。
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，似乎洞穿了上百里的距离，看向千泽山脉中浩浩荡荡的武者大军。
这支武者大军当中。
最前方。
姬族的步撵上。
瓷娃娃少女似乎感应到什么，毫无预兆地抬起头，转身朝着十月目光投来的方向看了过去。
“怎么了？”
姬如渊若有所感，踏前一步挡住了少女的视线。
瓷娃娃少女皱眉道：“那个烦人的野丫头来了。”
“野丫头？”
姬如渊微微一怔，而后想起什么，“你是说小月？”
“嗯。”
瓷娃娃少女点点头，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恨意，“她不修姬族传承，反而修炼阴司的路数，上次她回姬族时，靠阴司的手段打压过我。”
姬如渊顿时笑了。
片刻后。
他的笑容收敛，眼中冷意渐浓：“既然这样，那哥哥便帮你将她抓进画中世界，想怎么折磨，你说了算。”
“好。”
瓷娃娃少女满意地笑了，“如渊哥哥最好了。”
姬如渊伸手掐了掐少女的脸蛋儿，眼中神色颇为宠溺，但转瞬又多了几分阴沉：“刚才的饵甩出去，已经有段时间了，不过，鱼儿似乎没有上钩的意思。”
瓷娃娃少女漫不经心道：“既然这样，那就杀了吧，两个开天境蝼蚁而已，死不足惜。”
“好。”
姬如渊点点头，伸手虚空一抓，手中多出一把造型古朴的毛笔，同时，一幅由灵气凝聚而成的画卷，从他的面前缓缓张开。
画卷之中，是一幅千军万马征战沙场的画面。
在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。
一红一白两道倩影，正立于战场的最中心处。
若叶凌霄在此，一眼便能够认出。
白衣身影正是卫梦璃，而红衣身影，则是杀意全开的顾初夏。
随着姬如渊一笔落下。
两人身边的千军万马，数量竟是眨眼间翻了十几倍，那传神画像之中，甚至……隐隐有厮杀声，要透过画面传出来。
不远处。
姜族步撵上。
姜族那位大小姐微微蹙眉，看向姬如渊道：“这就杀了？不再等等了？”
“蝼蚁而已。”
姬如渊面色平淡如水，“要拿来骗那叶凌霄，我随手画个她们的样貌便是，留着这两人也没什么用，不如先解决掉她们，也算杀鸡儆猴，给那叶凌霄些许警告。”
“让他知道，上古传承，不是他能招惹的。”